顾宴生皱了皱鼻子。
滚滚已经跑到了床脚去,脑袋埋在枕头里面,只留了个屁股在外面。
顾宴生盯着滚滚扬起的尾巴,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指。
圆圆你看。他扯扯敖渊的袖子。
敖渊顺着顾宴生指尖的方向望过去,只看到了滚滚尾巴下方,隐藏在光洁的毛发下的
敖渊:
顾宴生回过头,这次终于认命的叹了口气,重新站在床上,捧住了敖渊的脸,认认真真的看着他说:圆圆我会对你很好的,真的。
敖渊神色莫测,说道:听大哥说,你都想起来了?
顾宴生提起这事儿就有点蔫吧了。
他跟敖渊说了实话,大部分都想起来了,不过有些隔得太久了,记不太清了。
无妨,正常。敖渊安慰他,常人也难免会想不起幼时的事情,不必太过介怀,既然想不起来,大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。
但是我感觉好像很重要啊顾宴生皱着眉想了想,想说什么,又发觉好像没办法跟敖渊说。
当时他第一次穿书进来,系统好像说他身体太弱,所以
所以怎么着了呢?
就想不起来了。
他挠了挠头。
算了,反正死不了,爱怎么样怎么样只是这一次别再把他的情感全都剥离走就好了,那可真是太可怕了。
*
又过了几日,京中传出了几个大消息。
其一,是顾府母子决裂,顾家老太君带着顾家最小的一个重孙辈的孩子分府别居了。
听见这消息的时候,顾宴生和敖渊正在外头吃茶。
两人坐在一个雅间里,窗外便能看到整个京城最繁盛的一条街,下方车水马龙,人声鼎沸,叫喊买卖的声音让人听着就很舒适。
不去看看?敖渊听着楼下的声音,道。
不去。顾宴生想了想,说:这会儿肯定闹翻天了,我父亲和祖母不合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,因着母亲的关系,父亲逐渐不再听祖母良言,偏听偏信之下已经全然倒戈到了太子那方,断是断不了的,何况母亲家里和太子母家是同宗。
想了想,顾宴生剥了颗花生,吹掉了红色的外皮后放到了敖渊唇边,喊,啊
敖渊嘴唇微张,将那颗花生咬了进去。
顾宴生本来想说的话顿了顿,盯着敖渊的嘴唇看了半天,才说道:祖母是个有主意的人。
顾辞本姓便是顾。
当年她就扬言说过,非顾姓人不嫁,一是要为只有她一个女儿的将军府留下同名的后代,二也是因为不愿意在自己的名号前头先冠上夫家姓氏。
后来她也成功了。
她这一路走到最后,也一直都是个传奇来着。
敖渊应了一声。
然后他看着顾宴生,垂眸自己说出了另外一条消息,太子被父皇责令面壁思过一个月,早朝也被免了。
顾宴生愣了愣,下意识走到了楼廊,看了看楼下说书的。
听闻当今九王爷,早年间也是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的英雄豪杰
谁知顾府七公子便如同转世仙人般,将镇北王于修罗战场之上救下
自此成就了一番良缘佳话,可惜两人同为男子
顾宴生拍上了门。
敖渊唇角噙着抹笑,说:宫内封锁了消息。
顾宴生讪讪的摸了摸鼻子,什么时候的事儿啊?
今晨。敖渊道。
顾宴生说,那你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开始忙起来了啊?
嗯。敖渊颔首。
然后他放下杯子,挺了挺腰,看着顾宴生,说道:你可是需要我
那是应该的!顾宴生突然打了鸡血,一拍桌子,站起来,男人,那就应该是为了事业而生的!
像他哥一样,风雨无阻,就算是背风七级都还勤勤恳恳的骑着小电驴每天上下班,为了自己的事业而奋斗!
敖渊没说完的话被他吞回了口中。
过了半晌,他才说道:顾怜儿今日早朝,被父皇勒令处死了。
顾宴生一愣,死了啊?
敖渊抿抿唇,垂眸望着手中的杯子,神色不明的说:嗯。
顾宴生挠了挠头,好半晌才应了一声,哦
敖渊抬眸看他,你不难过?
还好吧。顾宴生挠了挠头,说道:她如果是我的朋友的话,我肯定是会很难过的,但是她不是呀她不光不是我的朋友,她还是太子的人,她还想害你
这样的人,我还为她难受什么呀?顾宴生皱了皱鼻子,我善心泛滥的话,去给外面乞讨的小朋友点银子不好吗?
敖渊唇角挑了挑,垂眸说:如此甚好。
顾宴生后知后觉的看着敖渊,眨巴眨巴眼睛说:啊我懂了。
敖渊看他。
圆圆你是不是吃醋啊?顾宴生有点脸红。
他关于书中的记忆,一直到前不久才恢复。在这之前,他所有的记忆都是在医院当中的那时候觉得没什么,现在想来,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七窍通了六窍的小傻蛋。
敖渊哪儿是喜欢顾怜儿啊,明明是喜欢他嘛。
顾宴生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对,搬着自己的凳子往敖渊那边挪了挪,仰着脸问他,你是不是以为,我一直喜欢顾怜儿,因为她死了,我会特别难受,寝食难安、食不下咽,然后跟着她一起忧郁成疾,最后和大皇子似的,明明还能好好活几年,但是最后自己被自己愁死啊?
敖渊沉默了。
然后他按着顾宴生的手,说道:大哥在
门外。大皇子面无表情的打开门,一手拿着条帕子堵在唇边,轻轻咳嗽的间隙,还一言难尽的看着顾宴生,有点面色不善的说,顾七,你这张嘴
顾小七砸吧一下嘴巴。
然后他缩回了自己凳子上,继续捧着脸吃茶。
好歹在书中也生活了十几年,没点改变怎么行。
顾宴生也没觉得那份记忆不是自己的就像是做了一场梦,醒来之后忘光了,可突然有一天,又想到了当时梦到的是什么一样。
大皇子叹了口气,没得到回复也没生气,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坐。
敖渊看着他,说道:大哥。
敖瑞的气色似乎是好了很多,自从眉眼间那抹始终消不下的郁结之气没了之后,他看着也精神不少,起码比起几个月前,就像是两个人。
父皇始终还是顾念着父子之情。提起太子,大皇子的那抹郁气隐隐约约又有了上头的迹象,说道:加上年事已高,不愿惩罚太子。只责令他禁闭一月。
顾宴生默默的听着,心里想了些曾经他看到过的,能让一个皇帝废黜掉太子的法子。
残害手足、造反和与后妃私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