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繼業帶著夏川萂來的時候,張叔景正在憑欄賞荷呢。
郭繼業笑道:「先生好雅興。」
張叔景笑回道:「是阿業你家裡景致好。」
兩人商業吹捧一番,郭繼業先步入正題:「昨日學生興致一起,作了一副畫,還請先生品評。」
張叔景很有興趣:「哦?阿業竟有畫作問世了嗎?」
話中多調侃,郭繼業才跟他學了幾天畫,能畫出什麼來?
郭繼業看了眼夏川萂,夏川萂將手中捧著的郭繼業昨天作的畫展示給張叔景看。
內行看門道。
張叔景一開始看這紅的白的混做一團心下好笑,等再看一眼,咦......
張叔景接過這片絹帛,一會拿遠了看一會湊近了瞧,評價道:「你這花瓣畫的不怎麼樣,顏色調的倒是有趣。」
郭繼業得意問道:「可算是有天賦?」
張叔景:「有,怎麼沒有?前幾日怎麼沒見你顯現如此調色天賦?」
郭繼業將夏川萂拉倒跟前,對張叔景道:「這顏色可不是學生調的,是學生的侍女調的。」
張叔景將視線放在夏川萂身上,笑道:「又是你?」
夏川萂忙行禮問好:「見過雲舒君。」
張叔景讓她起身,仔細打量了她一回,問道:「這顏色都是你調的?」
夏川萂:「是。」
張叔景:「你之前學過?」
夏川萂:「從未。」這話是真的,她兩輩子都沒碰過顏料,倒是看過很多顏色。
張叔景手指敲了幾下欄杆,道:「你來作一幅畫我瞧瞧。」
什麼?
要她作畫?
夏川萂去看郭繼業,郭繼業道:「你便按先生所言隨意作一副吧。」
有僕從搬來小小案幾,案几上放有畫筆、顏料碟子和一張絹帛。
既然郭繼業都說了,夏川萂也不是怯場的人,眼前的又是書畫大佬,見多識廣,她不管畫成什麼樣都是理所當然的。
但是,畫什麼好呢?
清風徐徐,湖中水波微瀾,暖亮的日光灑落在湖面上,像是撒了碎金一般,隨著微波晃動越發跳躍閃耀,一抹翠綠的尖角在碎金中挺拔搖曳,那是才露水還未展開的荷葉。
夏川萂挑了一支最小號的筆,沾了墨在絹帛上斜斜勾勒了一筆。
下筆太重了,一看就是蒙童亂畫的。
她放下沾了墨的筆,又挑了一支同樣小號的筆,微微沾了點水,去濕潤碟子邊沿一抹已經幹了的青綠。
這是張叔景之前作畫無意中滴落的一滴顏料,半稠微乾的貼在瓷壁上,等待有人清洗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