鳴寒略有些急,「怎麼就是你的責任了?」
陳爭沉浸在當年的事件里,並沒有在意鳴寒的反應,「我是刑偵支隊的隊長,我站在那個位置,就理應看到我的隊員看不到的東西,理應扛起更重的責任。識人不清擱在其他人身上也許只是一個失誤,擱在我身上,就是失敗。」
車裡安靜了幾分鐘,鳴寒說:「你們這些人……」
他沒能直白地說下去,陳爭等了會兒,又轉過臉,「我們這些人怎麼了?」
「打從一出生就順風順水,從來沒有經受過挫折,所以才會把根本不該自己負責的事搶過來放在自己肩上,累不累啊你們?」鳴寒說:「像我這種經歷過很多挫折的人,壓根就覺得無所謂,兄弟是兄弟,你是你,你又不是他爸。」
本來是很沉重的話題,但大約因為鳴寒嗓門大態度跩,陳爭竟是聽得有些想笑。
鳴寒視線落在他唇角,「哥,你看你,都被我說笑了,還繃什麼繃呢?」
陳爭到底沒笑出來,「你又在擺什麼譜?那你說說,你經歷過哪些挫折,就這麼大搖大擺地給我上課?」
鳴寒卻直擺手,「今天被你套的話夠多了,不說了,鏟屎去了。」說著推開車門。
陳爭以為他就這麼走了,但他關門的動作止住,突然彎腰說:「哥,要不你給我噹噹兄弟吧,我都叫你這麼多聲哥了。」
陳爭下意識說:「不……」
鳴寒卻忽視他的拒絕,仗著聲音大把他壓過去,「給我當兄弟好處多了,機動小組的資源你隨便用,剛才一不小心讓你知道了,老唐和老曹凶是凶了點,但對我沒話說。還有,我這兄弟靠譜,肯定不會犯錯讓你背鍋。」
說完不等陳爭反應,鳴寒「砰」一聲關上車門。
兄弟一詞在很長的時間裡扎在陳爭的神經上,血液中,一旦想起,負面情緒就滔天翻湧。而這一次,仿佛有一股無形的風,讓沸騰的怒海平靜下去。
須臾,他猛地推開門,想要叫住鳴寒,鳴寒卻已經跑遠了,或許是聽到了車門打開的聲音,鳴寒舉起右手,瀟灑地揮了揮。
這一刻,陳爭想起警院的那些男生,囂張,臭屁。卻會在他離開的時候一個賽一個聲大地盼著他回來。
第42章 失樂(02)
陳爭在回家路上接到梁岳澤的電話,問他後天有沒有空。他剛想問什麼事,忽然想起梁馨晴和梁語彬的忌日快到了。每年這個時候,梁岳澤都會去祭拜他們,他如果不是忙到完全脫不開身,也會陪梁岳澤去。
「有空。」他說:「我回一趟穗廣。」
穗廣市在函省的中部,緊挨著省會洛城,是一座安寧的小城市,被叫做洛城的後花園。陳爭小時候雖然大部分時間生活在洛城,但母親的老家卻在穗廣市,他也是在那裡認識了梁岳澤。
秋高氣爽的天氣,適合登高賞秋,穗廣市也的確以山林眾多聞名。此時山上的葉子紅的紅黃的黃,中間夾雜著一片片四季常青的樹木,美麗得仿佛仙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