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容我再考慮考慮……欸溫!聽說九尋昨兒在你屋前跪了半宿,你那地兒本就風水不好,待一陣子都凍得人發慌,你還不叫那孩子進屋?!這是因著啥事兒啊?」
這回輪到溫逃話了,他半闔了眸子,腦海之中少年那闡明心意之言仿若吞天巨浪,好似下一秒便要將崖石打得破碎支離。
柳契深悶了口酒,嘆了口氣:「你也不說是罷?難得聚一塊兒吃酒,你們倒是啥也不說。成罷,這山上僅有我一人坦蕩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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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徯秩承著浩蕩隆恩,方邁下序清山的石階便有一老太監迎了上來,那人掛著張哭臉兒,道:「咱家今兒奉旨接送小侯爺入宮,皇……」
「公公莫要多言,快些送我進宮罷!」
自打聽聞巍弘帝大漸,季徯秩一顆心都仿若懸於刀鋒,今兒竟比那太監還急些,不待他擺下馬凳子,自個兒先行掀了簾,一步登了車。
「走罷。」季徯秩催促。
宋訣陵瞧著軒窗之中季徯秩那因憂懼而發白的臉兒,冷笑自喉間泄出,只將包袱拋給那方及十四的家僕欒壹,翻身上了馬。
「公子這又是在跟誰慪氣呢?」那人問他。
「狗。」
欒壹撓了撓頭,訕訕笑道:「公子這是越大,越叫欒壹不知您心裡想什麼了,跟只畜生有啥過不去的?」
宋訣陵斜睨了他一眼,揚鞭長驅而去。欒壹沒法子,只得跟在他後頭跑,只是不停念著:
「公子欸,您慢點,當心摔了!」
這兩匹馬驚著了季徯秩所乘的馬車,隨車而來的小太監掀起轎簾,尖聲罵道:
「啐!哪家不識規矩的兒郎,竟敢驚了皇上遣來的車馬!」
適才哭喪著個臉的老太監往車外一瞥,登即橫眉怒目起來,胖手一抬便賞了那小太監一記耳光。
這耳光很是響,響得外頭的宋訣陵也能聽得著。
那老太監將眼珠子往軒窗外轉了轉,隨即挪回來,訓斥道:「你這狗奴才竟不識半點規矩!宋公子也是你可輕慢的麼?」
小太監捂著臉,垂著頭不敢吱聲。
那老太監抬手又要打,彼時季徯秩正撐著臉兒聽鳥鳴,見狀懨懨道:
「吵呢!」
那老太監渾身抖若篩糠,只趕忙把手收了回來請罪連連。
車輿趕了幾日,這才到了宮裡。季徯秩顧不得一干宮人的問候,方卸去身上佩劍便逕自打皇上寢宮而去。還未等殿外候著的太監宣完,季徯秩已「撲通」一聲跪在了龍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