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王爺,下官有一小計不知當講不當講。」許渭笑道。
「說罷。」
「逼宮多少會落人口舌。」那許渭諂媚笑了笑,「世人詬病王爺您的血統,您不如藉此反將他們一軍,聯合蘅秦十八部來奪位——此乃上乘之法!」
魏盛熠伸指解了被雨沾濕的蓑衣,又瞧了那腸肥腦滿的許渭一眼,冷笑道:
「怎麼?您要本王通敵叛國?」
那許渭雖是庶子,但捱不過他腦子靈光,再加上許家的地位,哪怕一個庶出子也比小族的嫡長子尊貴個百千倍。平日裡都是別人上趕著巴結他,他養尊處優慣了,哪裡懂得什麼人情世故。
他聽不出魏盛熠話外之音,還以為自己聰明,魏盛熠愚笨,樂呵道:
「欸!王爺此言差矣!魏千平這幾年壓北疆壓得緊,吃空餉的官兒被撤了一大半。以往鼎州與蘅秦南緣那見不得人的軍糧倒賣也停了,不知餓死多少秦人!蘅秦當朝者乃您親舅父,您只要憑著這層關係,再輔以糧草相助,要那些蘅秦之人推王爺您上皇座想必不是難事兒!」
白仁早知許渭有幾股聰明勁兒,但他半點瞧不上庶出子,平日就很是看不上那膀大腰圓的奸臣,如今見他福至心靈,出了風頭,心中更是不歡喜,哼道:
「說得!你要從何處得糧草吶?!」
葉時雖是武王,論計謀定然比不上朝中那些慣常明爭暗鬥的權臣。但他長久奔於鼎州與壑州之間,早已摸清了兩州山川地勢與眼下局況,心裡頭一下便有了點子。然他對於逼宮篡位這般有違天命之事還是感到心難安,思慮半晌才溫吞道:
「也、也未嘗不可!如今宋大將軍被調往繾都,鼎中漏了好大個窟窿。今兒悉宋營雖能吃皇糧,但那營中將士皆是重義之壯士,送到嘴邊的肥肉一眼不分,仍將心力耗於屯田種糧,真真是傲骨嶙嶙!」
這回輪到許渭聽不下去了。
「哎呦!葉王,您直說重點成麼?如今我們哪有功夫聽你誇什麼宋營吶?!」
葉時有些不好意思,結巴道:「真對不住啊!許大人,葉某乃粗鄙之人,遣詞造句的功夫不比諸位,這才說話慢了些!」
白仁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心裡躁得很,但葉時好歹是東王又是他來日的親家公,便用手肘撞了撞許渭,意思是要他識趣點兒合上嘴來。
許渭哪裡怕他,呔了一聲,又道:「怎麼!找事兒麼?!」
魏盛熠等了那麼多年當然也不急這一時半刻,但為避免爭吵誤事兒,還是冷著臉抬手阻攔,說:「葉王,您接著說罷。」
葉時摩挲著那布滿老繭與傷痕的掌,這才訕訕道:
「我適才是想說,如今皇上明知悉宋營糧足倉豐,每月卻仍雷打不動地往鼎中撥糧,就是想著終有一日可感化宋家軍……可悉宋營的骨頭比十六州任何一營都要硬,全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。可如若悉宋營眾不吃那皇糧,還將其不住地往倉里堆……咱們不如給他來個『狸貓換太子』,借他一借,等來日在想法子填上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