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阿焺性子單純,這是拿你當知己才這般肆無忌憚。」許太后笑道。
季徯秩嘴一咧,道,「是了!」
季徯秩收了笑,又道:「只是可惜我倆如今官途不一,半月難求一面。」
「你若有心,天涯一線。」太后闔上了眸子,「哀家是真心喜歡你這人兒……只是可惜,許家這輩竟無一個女郎!」
「縱然沒有月老那條紅線,阿溟的心早已向著許家!」
「當真?」
「君子之言,在真不道假。」
「有你一諾,哀家再無憂!」
「太后過譽!」
季徯秩離殿的時候,那夕陽已快埋入厚土之中了,只是它還不甘心似地留下些血般雲霞。
季徯秩的貼身侍衛姚棋扶著他上了轎子,問道:
「侯爺,如何?」
「果真如宋訣陵所料。」季徯秩蹙起了眉,「樹倒猢猻散的道理我今個兒才算懂了。」
「您莫要太過哀傷……您也該明白了……人心這東西……嗐!不說了,您還是先吃塊東西墊墊肚子罷!」那姚棋將還熱乎的燒餅遞給他,「今夜輪到您守門,恐怕已來不及用膳。」
季徯秩接過餅來,沉默了會兒又笑道,「我今日在殿中見著了許太后心尖上的人兒。瞧著太后的意思,應是不願讓我碰,不知她是想把這孤女許給誰。」
「她是覺著她已對您有了七八分把握,才不肯拿那寶貝來作籌碼。」
「是了。她在我這兒設的套是舊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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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徯秩走後,許太后讓丫鬟將她扶回了後殿。
徐意清正在那兒擺弄花花草草,見太后回來了,她輕擱下手中剪下的枯枝,親自扶著許太后在交椅上坐下。
「意清吶!」許太后笑著拉過她的手來,「你覺著方才那玉面侯爺如何?」
徐意清垂著眸子,將那可以看出半分情意的東西全部遮去了,笑道:
「意清方才光顧著替您錘肩,一時竟忘了殿中還跪著個郎君。」
「是麼?也罷!這季侯爺面上福相淺薄,你嫁去了,恐會受委屈!」那太后握著她的手,笑道,「哀家做夢都想有一個如你這般冰壺秋月似的侄女!可惜許家的女人帳已算盡,這輩已不能靠女兒來光大門第,僅仗男子恐怕難復昔日輝煌。」
「您何出此言?」徐意清那琥珀色的眸子盛著柔和的光,輕聲道,「如今許家家主乃為當朝太尉。正一品的紫袍老爺,縱覽朝堂也是屈指可數。既有如此先范,想必許千牛備身之去路也是康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