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長思沒甚反應,只去探地上躺倒之人鼻息。
一個沒活。
沈長思收回指來,挪步至江臨言身邊,拿劍鞘去挑那辛莊明的臉兒,吊兒郎當道:「喲!少幫主,今兒怎麼傷成這個樣子?——疼不疼?」
辛莊他靴邊啐一口血沫:「你個殺千刀的,如今還擱這兒惺惺作態給誰看?!」
沈長思倒是平心靜氣:「你同我說過的,你要下山。」
辛莊明氣息急促,他仰頸沖沈長思吼道:「江壹!!!我爹娘平日裡待你不薄,這寨子裡又有誰人曾虧欠過你?!我爹他們那般的信任你,將這寨子裡的孩子全交由你管束,到如今,你卻是連一個孩子都沒放過!」
沈長思面沉似水,雙唇經了幾日折騰有些發烏,他語氣涼薄:「你爹是山匪,這寨子上下皆是山匪親眷——都該死啊。」
那辛莊明聞言狂笑起來:「皆該死?所以你現在還愣著幹嘛呢?!殺了我啊?!你為什麼遲遲不動手呢?!」
「殺了你?你以為我不想麼?為了剿匪,害死我多少兄弟!」沈長思忽地俯下身來捏住他的面頰,「你倒還有膽子來同我算帳!我告訴你,你爹他們殺的人,叫你死千萬次都不夠償!」
辛莊明咽下喉間上涌的一口血,艱難道:「你究竟是從哪裡跑來的畜牲?!」
「我?我是剿匪不得,夾著尾巴狼狽南逃的沈家狗!」沈長思笑得森森似閻羅。
「你、是沈長思?」辛莊明身軀倏地一僵,而後笑得發抖,「好一個武狀元啊……我先前那般嘲諷你,你是不是覺著忒可笑啊?!」
「哎呦!你二人甭吵吵啦!」江臨言蹲下身來,將一封信往他眼前遞,道,「辛莊明,你不是想知道我緣何留你性命麼?自個兒看罷!」
那辛莊明不肯接,只叫信悠悠飄落在地這才一把抓過來瞧。那對瞳子終於在連日的泥石血火後,裝進了別的什麼東西。然雙唇隨著墨字張合半晌,他遽然用拳頭錘地,痛苦地伏地嘶吼。
「啊————」
哭腔浸入那吼叫聲中,將其變作了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沈長思心中五味雜陳,問江臨言:「那姓辛的究竟寫了什麼?前些日子殺他的時候,他竟是毫不掙扎,我覺著可奇怪。」
江臨言也不著意避著辛莊明,只道:「託孤。」
「他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