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寧攤開手掌,細白無暇的軟肉與灰撲撲的鐵屑形成鮮明對比,讓費東生愣在當場。
第60章
費東生身為禁衛武官, 自然清楚正常糕餅中不該出現鐵屑,可說不準有誤會呢?盈君是鎮國公府唯一的姑娘,自小錦衣玉食, 從未受過半點苦楚,又何必以此等手段磋磨毫無反抗能力的貓狗?
抱著這種堪稱僥倖的想法, 費東生伸手從瓷盤中拿起一塊糕點,用力碾碎,掌心也多出了同樣的鉛灰色碎屑, 堅硬而鋒利。
此時此刻, 男人高大身軀晃了下,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。他心知肚明,此事不是桑二姑娘刻意陷害,而是鐵一般的事實,畢竟盈君餵食貓狗之舉日日不輟, 眼前這幾隻牲畜肚腹中無法消化的碎鐵分量不少,顯然並非一夕為之,而是不停累積所致。
桑二姑娘認祖歸宗剛滿一年,盈君餵食貓狗的習慣則在數年前便養成了,她看似心腸柔軟,捨不得這些動物受苦,他的養母鎮國公夫人心疼女兒, 把渾身顫抖的盈君抱在懷裡, 一疊聲的安撫著,還讓費東生好好照顧妹妹,免得她因太過心善被旁人折辱。
當時費東生沒有任何猶豫, 便應承下來,可他沒有發現, 送進費盈君院中的小動物卻活不了多久,短則數月長則半年,就成了一具毫無生機的僵硬屍體,而費盈君每次埋葬貓狗都會淚流滿面,費東生本以為是這些貓狗體質孱弱,豈料還有他未曾察覺的隱情。
男人頹然的閉了閉眼,他怎麼也想不到,妹妹不僅僅是嬌慣蠻橫,還狠毒到了此種地步,將鐵屑摻入糕餅中,以行善之名作惡。
桑寧瞥了費東生一眼,倒也沒有出言嘲諷,她轉頭望著總管太監,淡聲道:“您能否尋來給禽畜看病的大夫?幾隻貓狗的肚腹雖說鼓脹,精神不濟,但胃囊顯然還未墜破,若將體內的碎鐵取出,或許能多活一段時間。”
桑寧嘴上這麼說著,心裡卻沒抱多大希望,這些流浪貓狗再是弱小不過,它們不通人言,即便受盡折磨也無法訴說,因此才被費盈君選作玩弄的對象。她行事雖不算張狂放肆,但餵食起來毫無顧忌,先在糕餅中動手腳,又隨身攜帶鐵珠,救活的可能性不大。
桑思孺看著好奇,也像費東生那般,抓起糕餅大力揉搓,但常年持筆的手掌比不得滿是粗繭的軍漢,被鐵屑劃得又紅又腫,好在沒流血。
見狀,桑怡氣得不行,再也顧不得大家閨秀的體面,狠狠擰著桑思孺的耳朵,後者連聲慘叫。
“大姐,快鬆手!”桑思孺討饒道。
“你能不能安生點?”桑怡咬牙切齒的威脅。
桑思孺點頭如搗蒜,根本不敢反駁。
上元燈會本就熱鬧,城中的男女老少都會出門玩樂,鎮國公府也不例外,主子們大多在外賞燈宴飲,總管太監乘著夜色前往時,直接吩咐幾名身手矯健的麒麟衛將貓狗擒住,三下五除二裝進鐵籠中,沒有驚動任何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