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下后的阮筝睡得愈发沉了,只是虽然睡着了梦却是一个接一个地做着。起初都是些从前见过的梦境,无非是从侯府到南国公府,又到后来的慎亲王府。
但这一回她的梦里又多了点东西。她梦到了自己死后的种种,她成了一缕魂魄,比从前当人的时候更来去自由,可以混迹在人间听各种消息,也可能在各家各户来去自如。
她便这么飘飘荡荡去了许多地方,也听说了一些消息。而这些消息里最让她吃惊的便是关于慎亲王的一条。
原来在她死后,慎亲王被皇帝正儿八经地赐了两回婚,两回都是朝中股肱之臣家的姑娘。这本都是极好的事情,可那两位小姐也不知是天生体弱还是命运不济,在嫁入慎亲王府的当夜全都香消玉殒无一幸免。
阮筝清楚地记得她飘到茶楼里听人小声议论这事时,其中一位说的一句话:“想不到慎亲王杀气竟如此之重,那样一个杀神般的人物竟还是个克妻的。”
说完这话那人突然抬头朝阮筝站着的地方看来,冲她露出一口雪白的尖牙和一条长长的血舌,吓得她惊呼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。
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,似乎看到床对面的罗汉椅内坐了个男人,男人一手支着脑袋正在假寐,看面相与梦里一闪而过的慎亲王极为相似。
阮筝吓得心肝一颤,想睁眼看看分明,可眼皮子又重得盖了下去,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。
很快一夜过去,天便亮了。当她再次睁眼时,才发现屋里的罗汉椅中空无一人,哪里有什么慎亲王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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养心殿内,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进保亲自端着茶从外面进来,将茶盏搁到案几上的时候轻声冲小皇帝封汲说了句:“回皇上,刘公子来了。”
封汲原本正在打盹,听得这话眼睛瞬间便亮了,他起身招呼道:“快快,快让刘公子进来。”
进保连声应是,很快便将外头候着的刘长墨引进了屋。然后他识趣地退出了养心殿,替皇帝把门给合了上。
门外长廊下,他的徒弟小太监自忠谄媚地凑了上去问:“师父,今儿这是怎么了,皇上怎么召了刘公子进宫来,是出什么大事了?”
进保一脸拿腔拿调的表情,十分不屑地扫一眼小徒弟,嗤笑了一声:“就说你小子平日里不爱动脑子,整日只知道吃吃吃。”
“是,我是不爱动脑子,可我就是动了也想不明白啊。这宫里谁病了不都有太医,犯得着找刘公子吗?还是谁病得重了,要找刘公子家的老神医出马?”
“倒也不是太重,”进保恨不铁不成钢地打了自忠一脑门,“你啊,脑子都挂当铺去了。咱们宫里最近有什么人病了?”
“一个也没有啊。”
“是啊,所以皇上召刘公子进宫,为的自然不是宫里的人。”